我荐｜肖天步：美与丑
比起说神是善的，我更愿意称神为美的。美是一种生命。一种爱。我无法想象如果神只是善的，我们要如何生活？如果神的本性是善而非美，世界又如何会被创造出来呢？它没有理由。创造需要的不是技术而是艺术，如果神不是美本身并拥有审美能力──如果你只是善的，你并不需要一种知晓自己为善的能力，你只是完满的──世界就必然沦为虚空，因为神只是善而非美，那么祂只需要保持善而不需要让谁来感知祂。然而美却必须存在于感知之中，美必然是美的本相，美的形式与美的感知之三位一体。
例如，我们首先会对美有一种感知，这种感知通常先是感性的，然后再经由理性而通往觉性。所以，美既是美的感应，也是这种感应的思辨，还是该思辨的见证。正如神，美的本源，在燃烧的荆棘丛中现出祂的原貌，并认证了祂自己：“我（美本身）是我（美的感应）所是的（美的见证）。”
那么，既然神是美的本源和美的感应，以及对这种感应的见证，而似乎从形式与内容上都与之对立的丑又是什么呢？丑是另一种本源吗？
丑并不是另一种本源。丑是美的失序。如果存在着两种本源，你不能说这是美的而那不是，除非你本身是高于它们的本源。丑不是某种本源性的东西，而是在对美的感应过程中失去了见证。本源是美的，这无可推诿。不然，若本源是美的缺乏，他将退转为丑，如此，一切都将虚空了。人的本性渴望美，因为他本有神的形象和样式。人寻求美，不是为了别的，乃是为了找寻他自己。但在这个过程中，由于人执着于美的感应而忽略了美的见证，故美变成了失序的，这种失序的美就是丑。
我们说善是秩序的，恶是失序的，但美本身也不全然是一种秩序。所以美可能会异变为丑，丑带来了恶，恶的限制就是罪。罪唯有靠美能得以救赎，因为美高乎善，乃是善的本源，善是对美的护持，否则它不能称之为善的。
但是，如此一来我们不由得怀疑，若美可能会转变为丑，以至于善衰落于恶，进而使恶的陷在罪里，那么，即使我们历经了由罪归义，由义从善，由善成美的历练之路，难道不会再度落在罪的权柄下吗？──但因为现在我们已经了解了美就是本相，并且感知到了罪其实是美的混沌，原来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寻求美的创造，故不会向非美的事倾堕了。
可是这时又有人问，那为何在起初会倾堕呢？如果我们纠结于这个问题，这便是倾堕的原因，如果我们反问：这倾堕究竟是源于什么呢？你便会发现这倾堕只是美用以见证自己的过程，而过程就是时空，时空乃永恒的影像，由于影像会变幻，灵魂便受其影响而渴望在其中发现美的形式，它在追求这个形式的时候忘却了见证美的本源，这便是在知识与生命中渴望知识而忽略了生命，一味的追问为何如此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这个“如何”本身就缺乏意义，那么询问祂“为何”则更是荒唐无比。
预读/校对：zzj、梓悦、桃之夭夭
整理：梓悦
执编：郑春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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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讯 | 黄灿然译希尼《开垦地：诗选1966—1996》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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