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电影《误杀》：隐藏在亲情背后的情与法

在指导老师李耀辉律师的极力推荐下，我观看了《误杀》这部影片，电影是翻拍的印度电影《误杀瞒天记》，主要讲述的是学历不高但酷爱电影的父亲，为了替女儿遮盖“误杀”罪行，以电影桥段为灵感，设计了一场完美无缺的“瞒天过海”大计，成功守护了家人的故事。

观后，感觉还是有小感动的，无论是一位父亲为了女儿、家庭挡风遮雨或是影片最后为了平息社会的动荡，也为了家人的平安，李维杰顶罪自首的行为，可能是我没看过印度版的缘故，先入为主的感觉电影真的很吸引人。

在一次次反转之后，在一次次紧张刺激的剧情以及李维杰与警察一幕幕斗智斗勇的背后，饱含着亲情，首先，是李维杰对自己家人的亲情，他在得知女儿被侮辱之后，知道女儿和妻子“误杀”素察之后，迅速冷静下来，以电影桥段为灵感帮助家人一次又一次的从警察的调查中脱险，他自己埋尸，消除犯罪痕迹，努力创造不在场的证明，一遍又一遍模拟警察的审讯场面，影片后面那句“我没什么能耐，不能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唯一能做的，是挡在你们前边”。更是将这份感动推上了高潮。

其次，其实电影中也在描写拉韫以及都彭对素察的爱，哪怕这份爱是畸形的，警察局长之子，差点打瞎别人的眼睛，居然可以只是赔钱了事。但是，当画面转到拉韫为了得知自己儿子的下落可以不顾一切，不惜用尽所有手段，还有那最后哭着询问儿子能不能回来时的绝望的时候，却让笔者觉得，哪怕爱的畸形依旧可以使人动容。

然而这部电影明显不是那种亲情剧，在感动之余，在感受亲情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笔者看到的恰恰是黑暗。当然希望每个人都有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但也请直视黑暗。

如果我们抛掉个人情感，看看李维杰一家究竟做了些什么，我并不否认李维杰的确很会适用证据规则而且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

首先，他清理了犯罪现场，清洗了血迹，将素察的车推进湖里，把他的手机扔到一辆装运沙土的卡车的后面，通过定位等警方的手段，努力制造出一个素察离家出走、从未去过他家的假象，销毁车证时留意四周环境躲避监控，车沉湖时的紧迫感觉这些细节也被镌刻出来。越是详尽的描写，越是能体现为了掩盖犯罪事实毁灭证据这个不争的事实。

然后，运用心理干预和扭曲时间的方式混淆人证的时间观念，伪造不在场证明，他首先利用自己与警察桑坤的矛盾以及以前的给人们留下的印象，降低了桑坤看到他开过素察的车，这一证言的可信性，又通过给周边的人讲述不同时间段发生的一个个事件来混淆他们记忆中的时间，达成了他通过别人之口证明自己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

他清楚地知道对于当地的警方来讲，证据并不是定案的决定性因素，又将目标放到了口供方面，不断地模拟着警方审讯的场景，通过习惯和心理暗示，不断地纠正自己家人的应答方式和回答。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通过不断地重复，让家人克服掉那种恐惧心理，他告诉家人，不要试图编造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应对讯问最好的方式就是说“实话”，当然这个实话是相对的，他很聪明的没有让家人统一口径，不管是出去玩的印象也好还是记忆深刻的事情也好，都会有不同的记忆，而这个记忆又是真实的，说出来显得那么自然、从容，更加增加了口供的可信性。

李维杰也凭借着对家人的了解和警方办事方式的了解，提前改变掩埋尸体的地方，惊险逃脱。从物证到认证到口供环环相扣，虽有瑕疵，却也几可称天衣无缝。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李维杰一家人做的是毁灭证据、伪造不在场证明和串供这些不法行为。为了女儿，他以父爱抗衡法律，个人感到敬佩，但不得不说这种行为真的很可悲。

再看警方，整部电影对警方的描写都是充满恶意的，尤以桑坤为代表。欺行霸市，什么罪责都可以用钱来摆平，而这个钱还通常不能送到真正的被害人手里，收取“保护费”、侵吞被害人的赔偿金倒成为了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言不合便可以拳脚相向甚至开枪射击，即算是公安局长又能如何，自己儿子犯了天大的罪责，想的也是如何保证自己儿子的周全，而不是自己维护正义的公职。他们可以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缉捕，可以为了口供采取刑讯逼供的形式，他们可以恐吓，可以殴打，只有你想不到的方式，没有他们用不到的方式。他们使普通民众敢怒不敢言，甚至演变成，如果某个犯罪行为是高官家属所为，都不敢运用法律，来保障自己的合法权益。

最后李维杰一家的自首行为，说是为了平息社会动乱也好，为了弥补李维杰感觉对女儿、家庭的亏欠也好，但我认为更可能的，也许只是为了给法律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吧。

李维杰真的保全了家人这个结果真的好吗，李维杰的整个计划带来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小女儿为了口琴可以更改自己的成绩，整个社会也因为他的一个个谎言变得动荡不安，埋棺时棺材板上那一道道证明素察还没死的指痕，小女儿模仿划棺声音时用叉子在桌上刻花发出的那一声声尖锐的声音，真的就是李维杰想带来的吗？

以上种种不得不引起笔者的反思。法律只是一门学科、一门工具，真正的使用者仍然是人本身，当法律的最终行使者真的变成一如电影中警察的角色，那么这种“误杀”的情况还会少吗？这“误杀”的又是什么呢？人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