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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大學的校門 |寧靜致遠

黃虹堅 獨家
2024-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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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遊是旅遊新趨勢


香港大學宣佈5.1起,實施對游覽人流的管理措施。

 


大學乃一城甚至一國的文化標誌,到該國該城遊覽者,莫不想一睹該地大學的芳容,對歷史悠久、名望坐高的大學更是心中儀之,正如上京旅遊者都希望一遊北大清華。這毗鄰守望的哥兒倆學術地位不僅上了檔次,同時也與中國近代史命運緊密相連。

 

各地家長帶孩子去見識這兩所名校,望子成龍望女成鳯,二校幾乎成了上京客的必遊之地。人同此心,到港者也自然希望遊遊香港的大學。

 


據說近年內地升高中「內卷」得厲害(家長不希望兒女去讀收生人數更多的職業高中),到港攻讀的內地中學學子日增,目標鎖定的便是香港的高等教育。携兒挈女來的遊客,大多把「大學」定為打卡點。

 

香港的大學校園多數佔地廣闊,幽靜秀美,實在適合交談會友,消遣閒遊。過去香港的大學多如無厴雞籠般任人進出,外來者非但不受限制,還可享用校園內的食肆茶室。

 


筆者長期在大學供職,深受大學校園氛圍的滋養惠澤,也深明遊客心理:讀過大學的到校園憶念人生最明麗的時光,未讀過大學的也一償對校園的神聖嚮往。

 

大學要務是教書、育人、科研,寧靜有序的教學氣氛需有保證。若遊人無序湧入,或不守規矩,那麼教學秩序將被擾亂破壞,對校方、師生都是煩心事。不開放吧,形象封閉保守;開放吧,又會有連串後續。

 


所以得加強管理。現在港大的措施可謂是兩者兼顧了。

 

校園開放勢在必然


更早之前,北京也曾鬧過一陣輿情風波:大學校園應否對外開放?

 

前些年內地大學的校園管理的確保守,校園高牆環繞,門衛森然,師生都需憑證進入,外邊的人就更不好混進去了。

 


筆者當學生的時候,北京的母校校園對公眾開放。但不知從何時起,門禁就嚴格了。回母校時需約上校內的老同學老朋友在門口相接、登記,麻煩了人不說,一旦那些人不在京,就很難進去了。後來實行了「校友證」制度,「校友證」就是出入證,方便了許多。但社會上的人士仍然進不去。

 


一事當前,在高度發逹的網絡世界必有兩種或更多的意見。不久前北京外語大學率先開放了校園任遊客參觀,內地網上就有過一陣喧嘩:北大清華和其他大學跟不跟?怎樣跟?同學群也分成了兩派。反對者強調大學主要是為教學科研,不宜分散精力去應付遊客事宜。況且西方眼下亡我之心正盛,混進去特務間諜不是自找麻煩嗎?贊成者則謂大學是社會的大學,應搭建與社會溝通的橋樑,體現出開放的態度。

 

好在最後開放的聲音佔了上風,許多大學實行了網上實名登記,遊覽者定額有序進入校園。手續雖麻煩些,但在今天相對開放的社會,是大學的必然舉措。

 

海外大學遊印象

筆者也遊過一些外國的大學校園,其中澳洲悉尼大學、英國牛津大學、韓國梨花女子大學和俄國莫斯科大學留下的印象較深 。

 


澳洲原為英屬國殖民地,悉尼大學始建於維多利亞時代的1850年。近年已發展成對人類文明頗有建樹的名校。校園沒設圍牆,筆者由就讀該校的親人引領,大搖大擺長驅直入,一路上無人查問及阻攔。

 

大學的主樓和整體建築,體現出維多利亞時代外觀巍峨、立面多變的風格。我們直闖其圖書館,坐在二樓過道的小桌旁,翻看着報紙雜誌,不時透過透明的圍欄,欣賞樓下進出的各國學生青春的面孔。

 


校園裏處處綠草如茵,大片草地與褐色建築物相接相洽,有如色彩鮮明的畫面。我們走累了在草地上躺平,正逢夕陽落盡,星辰初現。望星空冥想,便體現了大學的校訓:繁星縱變,智慧永恒。

 

英國的牛津大學創立於1096年,其歷史上出過28位首相及多名諾奬得主,地位至今顯榮。她也沒有圍牆,與大學所在的牛津鎮幾乎就是一體。13世紀牛津大學師生與當地民眾發生過衝突,部分人移師劍橋鎮叧建劍橋大學。二校瑜亮並立,聲名齊響。

 


我們進去參觀了她的校園和圖書館,震撼過無數孩子的電影《哈里波特》據說曾在此圖書館取景。但不少通道掛上了「Not allowed to enter」牌子限制遊人進入,想來那些都是教學或科研場所。

 


「牛大」著名的三一學院,圖書館大門大開任遊人自由進出。樓下是一長型大廳,環繞周邊建有二層,書櫉直頂天花板,風格古色古香,滲着歷史的經典陳迹。讀者可自行取書閱讀,也可自行拍照。這裏算是學問重地,未見有過多的護衛員執勤,竟也秩序井然。或是多年的開放,已在遊覽文化中形成了無形的紀律約束了。

 


論學術地位和歷史,韓國的梨花女子大學只屬一般,但也頗有故事。韓國唯一的女總統朴槿惠,就是受到女性朋友與該校有關的政治醜聞牽連,被彈劾丟了總統職位而坐牢的。遊人更熱衷的不是政治,是這校園春秋時分花草的妖嬈。校園是多部韓國電視劇特別是偶像劇的拍攝地點,不少遊客特別是東南亞的女遊客都是劇中明星的粉絲,她們逐一對照着劇中的情節和地點,模仿劇中人的動作,花前樹下留下了倩影。

 

大學也沒有圍牆,追星族成群湧入,成了校園文化一景,其開放證實了韓國文化在亞洲的影響。我們也眼見為實了。

 

莫斯科大學那一問


上世紀五十年代,前蘇聯的音樂文學與繪畫一度是內地文化的養料。一首《列寧山》一時唱響,其中一句歌詞唱道:「看高樓大廈排成行……大學生成群湧到這山上」。莫斯科大學就在「列寧山」現改名為「麻雀山」上,坐出租車上去並不覺得山高坡陡,車子可直接開入校道,開進校園,在主樓前停下。

 


莫大也歷史悠久,建於1775年,也誕生過18位諾獎得主。校內主樓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在前蘇聯流行、中間高兩邊矮共有七塔(俗稱「七姐妹」)的建築。樓前一汪池水,水池前方高竪着莫斯科大學創立人羅蒙洛索夫的雕像,他是詩人、語言學家及發現「物質守恒定律」雛型的化學家。

 

俄國人對雕塑似乎情有獨鍾,主樓正面、主要校道都立有工農兵和科學家的雕塑,每座教學樓或是辦公大樓門口,也座立着該學科有所建樹的的名人雕像。莫大出過俄羅斯文學史上許多舉足輕重的名人,如作家赫爾岑、萊蒙托夫、評論家車爾尼雪夫斯基等等。因為不懂俄語,我們在一座貎似文科大樓的門口,猜不出兩位似曾相識的大鬍子雕像到底是哪一位。

 


遊人可在校園校道上盡情行走,但要進入大樓,需在門口閘關上拍卡。閘關有幾名神氣冷崚的門衛把守。我們本來想尾隨進去,被大聲喝止。聽不懂門衛在嚷叫甚麼,但那警告的嚴厲和不客氣是收到了,我們只能原地站立,退出。

 

校園裏人流如過江之鯽,但一處紀念碑園地卻十分安靜,那兒火焰長燃,是紀念歷史上被稱作「衛國戰爭」的死難者的。在那裏我們遇到了一個來回踱步的中年男子。那天偶有小雨,從他外套的潮濕可知他已在此踟躕不少時間。

 


男人很友善,和我們用英語交談。

 

他說他是生物學家,在美國呆過幾年,剛回來。他問我們:在俄國一路旅行,覺得俄羅斯精神(spirit)是甚麼?這深奧的問題一下子把人問住,筆者隨口說了幾位俄羅斯作家和音樂家的名字:托爾斯泰,果戈里、柴可夫斯基、簫斯塔科維奇……筆者認為他們就是俄羅斯精神的代表。

 

但生物學家連連搖頭,不满意我們的答案。他在紀念碑前長時間地低頭徘徊,就是為了苦尋答案嗎?

 

他的發問給我們的莫斯科大學校園遊留下了深刻印記。那時天下還大致和平,幾年後在今天的世界大局中,在俄烏戰事中,這似乎是每個俄國人都要面對的一問。


大學大門敞開,能留給遊覽者甚麼?除肉眼可見的建築花草值得自炫,也有責任回答此問:本大學的精神是甚麼?人們常以校訓作答。但答案似乎不止於此,每所香港的大學在歷史的淬煉中成長,都該形成自己獨特的校園精神。

 

守護推介獨屬自己的靈魂,這也是大學開放的意義之一。




本文作者:黃虹堅


(作者是香港作家,生於香港,長於內地,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和北京電影學院編導系畢業,曾任內地中學教師、電影公司編劇;返港後曾任職報刊與教科書出版公司編輯,後兼任各大學中文、語言、兒童文學課程導師;是小學普通話教科書作者,擔任過中文教科書顧問及各文學獎評委。代表作有電影劇本《橘紅色的校徽》、《湖草萋萋》;長篇小說《和誰在陽台看日落》、中短篇小說集《我媽的老套愛情》;少兒文學《十三歲的深秋》、《零點五分》等。作品曾獲內地、香港和台灣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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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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